比科幻更精彩的不同位面智能的真菌类世界——读《Entangled Life》

March 9, 2024

图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Y7OiCE9-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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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读了地球生命小史之后感到难以想象菌类在生态环境中如此重要的地位竟然一直被基础教育和各种进化史科普忽视，需要找专题的科普才能认识到其重要性一角，遂从图书馆借了这本 Entangled Life。

被书中各种令人啧啧称奇的菌类知识不断刷新三观，甚至是比读 An Immense World 动物感官世界更能颠覆，对世界、生命和智能的认知，远比科幻能写出来的还更神秘和惊奇。比如，90% 的植物都离不开菌类帮助吸收营养，孢子无处不在，菌类网络与人脑神经网络完全不在一个位面的认知系统等等。作者对菌类的热爱和痴迷溢于言表非常有感染力，看得人充满了追随书里的松露猎人一样上山入林去挖蘑菇的冲动。

整体个人评分：★★★★ 购买链接

「Entangled Life」

When we think of fungi, we likely think of mushrooms. But mushrooms are only fruiting bodies, analogous to apples on a tree. Most fungi live out of sight, yet make up a massively diverse kingdom of organisms that supports and sustains nearly all living systems. Fungi provide a key to understanding the planet on which we live, and the ways we think, feel, and behave. In Entangled Life, the brilliant young biologist Merlin Sheldrake shows us the world from a fungal point of view, providing an exhilarating change of perspective. Sheldrake’s vivid exploration takes us from yeast to psychedelics, to the fungi that range for miles underground and are the largest organisms on the planet, to those that link plants together in complex networks known as the “Wood Wide Web,” to those that infiltrate and manipulate insect bodies with devastating precision. Fungi throw our concepts of individuality and even intelligence into question. They are metabolic masters, earth makers, and key players in most of life’s processes. They can change our minds, heal our bodies, and even help us remediate environmental disaster. By examining fungi on their own terms, Sheldrake reveals how these extraordinary organisms—and our relationships with them—are changing our understanding of how life wor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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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随手摘抄一些觉的有意思的点：

进化史上 #

植物能在五亿多年前登上陆地要归功于它们与真菌类的合作。真菌类充当了植物的“根”系统千百万年，直到植物自己演化出了根。现在仍有 90% 的植物依赖这种菌根系统(mycorrhizal fungi)。
真菌类的生存能力很强，甚至有能利用核辐射作为能源的真菌类。
蘑菇只是真菌类结的“果实”，蘑菇与真菌类类比起来就像是苹果于苹果树。蘑菇也只是生殖器官，即生产孢子的结构。
盘尼西林帮助真菌抵抗细菌感染，从而后来也被人类用作重要抗（细）菌药。
真菌类与动物的关系比植物更近。

繁殖 #

孢子无数不在，有的孢子爆炸加速度比太空飞机快一万倍，速度能达到 100km/h，是最快的活体之一。甚至在云里也有孢子，从而能影响天气，成为形成降雨的原因之一。
松露长在地下，孢子无法传播，它门唯一的繁殖方法就是发出香味来诱惑动物将它们挖出来吃掉然后传播。
松露猎人会穿着迷彩去寻找松露，位为的是避免被其它松露猎人发现而得之其寻找松露的地点。围绕着松露出口，人们建立起了精密的系统来清洗、包装、送货、空运到目的地、过海关、拆装、分发给消费者等，这一切都发生在 48 小时之内。很少有其它生物组织能如此擅长说服人类如此积极地帮它们播撒后代。
有些真菌类有不同的交配类型，相当于我们所知的“性别”。目前被发现交配类型的真菌类有多大两万三千多种交配类型。即便交配类型不匹配的同种真菌类也可以融合。

智能 #

我们的眼睛能分辨出上百万种颜色，我们的耳朵能分辨出五十万个音调，但我们的鼻子可以分辨出超过一万亿种不同的气味。人类的嗅觉可以探测到的气味分子密度，相当于在两万个奥运会大小的游泳池里低一滴水。
真菌类没有脑这种结构，但却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有科学家用黏菌（不属于真菌界）做实验，发现其能相对快速地寻找迷宫的解法。真菌类没有鼻子和大脑，但它们的整个身体都像是嗅上皮（嗅觉系统）。
有些菌类能捕食虫类。它们具有粘性网结构，能爬进虫累的体内将其分解。
人在沙漠中寻找水源需要选一个方向然后出发。真菌类可以同时选择所有方向。（这不就相当于一株真菌类就是一整个人类社群？）
如果我们砍掉头或心脏，我们就挂了。但菌丝网络没有没有头或心脏。真菌类像植物一样，是去中心化的生物组织。控制是分散的：菌丝协作同时发生在所有地方又不发生在任何一个特定的部位（Mycelial coordination takes place both everywhere at once and nowhere in particular）。
拉丁语词源“智能（intelligence”的含义是“从中选择（to choose between“。许多类型的没有大脑的生物体——包括植物、真菌类和黏菌——对环境的反应非常灵活，能解决问题和作出决定。
有一种僵尸真菌能精确控制蚂蚁自杀来为其提供食材，但却不进入蚂蚁的大脑。至今还没有研究清楚其原理。

地衣 #

除了少数地衣，很少有生物能在外太空环境暴露在宇宙射线中存活。
地衣是由真菌和藻类共同构成的生物形态，并非单一物种。
分化了千百万年的生命树在地衣类上开始融合。
地衣从岩石中汲取矿物质的二步过程被称作“风化（weathering）”：1. 暴力分开表面；2. 使用强酸和与矿物结合的复合物分解消化岩石。这样的过程形成了第一批土壤。
地衣是一个既包含了光合作用也包含了非光合作用的小小生态圈。这就囊括了地球上主要的新陈代谢过程。地衣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小小的星球。
我们也与我们体内的微生物分不开。如果“cyborg（生化人）”（cybernetic organism 的缩写）代表机器与有机体的融合，那我们，像其它所有的生物一样，都是 symborgs（symbiotic organisms）。我们都是地衣。

菌根 #

把健康、新鲜的植物根部放在一盆水里，你将能看到菌丝从根部爬出。（原来这是菌丝不是根本身！又或者，什么才是根本身呢）
菌根类真菌占 1/3 到 1/2 的所有土壤中的生物体的重量。全球的上层 10 厘米土壤里的菌根菌丝连起来的长度约等于银河系的半径。

人类利用 #

真菌类的分解是最大的碳排放来源，每年排放 850 亿吨的碳。2018 年，人类燃烧化石能源则公排放 100 亿吨。
在墨西哥城，用过的尿布占固体废物重量的 5%～15%。研究者发现，能生长成平菇的真菌 omnivorous pleurotus mycelium 能在尿布上快乐地生长，两个月后实验组消减了 85% 的废尿布质量，而对照组只自然消减了 5%。

总之这书光看摘抄知识点很干扁没什么意思，推荐去看原书。尤其是智能那一章有大开眼界刷新三观的作用，也能重新再审视一下潜意识中的人类中心主义，确实给我了当年读 An Immense World同样的感觉，而又是比动物离人类更远的真菌界，就更重塑认知了。

题图是作者后记中提到本书印成之后会打湿一本，种上菌类，当菌类分解完这本书，作者会吃掉这些菌类，完成这一循环。“Fungi make worlds, they also unmake them.”

看完我立刻把之前搁置了的 mushroom foraging 活动提上日程，立刻报了个初学者班并且从图书馆 hold 了两本采蘑菇的书。西雅图周边地区的朋友如果有对采蘑菇活动感兴趣的，也可以留言一起来参加。